疟疾
翟所长躺在输液床上,身上盖着两床棉被,仍觉得寒冷无比,浑身直打冷战。他对治疗有点心,觉得病情没有好转。三天了,李大夫依然不紧不慢,不急丶不躁地用药,叮嘱他放心,药效会逐渐渗入血液缓解病情。易经理因有繁冗事务在身,齐书记放不下家里的工作,不能老呆在医院陪他,只留下余洋照看所长,自己便回索罗唯兹了。所长才四十八岁,属虎,今年是他的本命年。人们常说本命年是一道坎,春节前夕,他的爱人就悄悄给他买了十条一色的红背心丶红短裤,嘱咐他虎年一定要穿上,并且不能穿其他颜色的内裤,它能庇祐本命年之人一年之内性命安康。翟所长原本不相信这种歪理邪说,现在身陷困境,不觉想到这种无稽之谈,身上仞沁出一股冷汗。每次对余洋说话总像交代后事一样,令这个客家小伙子胆战心惊。所长尺有一千金,在北京一所普通高校就读,明年夏天就要毕业了,他一直担心女儿的就业问题。自已一个研究所的所长,在官职云集的京城,一个所长无疑是一粒尘埃,要弄通关节在京城给女儿安排个单位,实在比登天还难,所以他想让女儿到省城去谋一份差事。
余洋虽然出生在福建的客家土楼,父亲却是福州市市长的司机,因而翟所长对余洋特别地看重。重。别小看一个市长的司机,他的法力,不会在某些处、局级之下,一些处长局长无法办到的事,市长司机的只言片语就能办成了。再加上余洋长得一米八几的个儿,既有南方纤巧的身材,又有北方白皙的肌肤,更有一副健美俊秀的脸庞,走到哪儿都是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从他来家几次玩耍来看,女儿对他印象不错,来日他若成为自已的女婿,他一百个称心。
余洋对自已的上司当然是毕恭毕敬的,但他没有对上司的女儿作过这方面的打算。去所长家拜访纯属一种礼仪,一种沟通。按他客家人的风俗习惯,他未来的妻子也应该是一位贤淑的客家女子。客家人无论离家多远,官职学位多高,大都仍娶客家女为妻。在余洋出生的土楼大围屋对面山坡下,也有一座气势恢宏的客家土楼,里面住着一个姣美可爱的女孩,从小他俩就手牵着手去小学,肩并着肩放学回家。有时下雨小溪涨水了,他便背起女孩趟过溪水送她回家。青梅竹马,总角之交。多少年来,女孩的倩影总在他心里荡漾,唤起他多少甜蜜美好的回忆,他铁定了心,女孩就是他今生的另一半。面对价
所长的暗示以及他女儿的秋波,余洋洋作似懂非懂,没有正面表示拒绝,原因是不影响所长的治疗和他女儿的学业,并且还热心地与所长的女儿在网上聊天,转告她所长的病情,安慰她的情绪。他,待所长痊愈出院后,再找个时间,好好与他谈谈自已与家乡女孩的交往,婉然谢绝所长的好意。
这天,所长发起了高烧,体温高达四十度,嘴唇焦于得裂开了一迹道道口子,余洋不断用毛巾蘸冷水敷他的额头,而翟所长却连连用手将他推开。因为疟疾属于传染病,他不愿余洋也传染上了。当齐书记和易经理再次看他时,他刚睡着一会儿,书记没有叫醒他。齐书记问李大夫,有没有把握治好翟所长的病。李大夫说:病人经过由冷到热两个阶段后,一般都会逐渐康复,因为疟原虫还没有渗入大脑,药物把疟原虫控制住了,不致于成为脑疟了。若转移回国,飞机上时间太长,没有医务人员跟随是很危险的。即使有医务人员随机陪同,因这是传染病人,航班人员也不一定肯让他同机回国,除非国内派专机来迎接。
翟所长的病情惊动了核工业部领导,领导要直接与翟所长通话,征求他本人的意见,翟所心情激动万分,语气却异常地镇定冷静,说:谢谢领导,我病情没那么严重,要动用专机,不用了过几天我就会好转的,谢谢同志们了,我相信我能战胜病魔,早日回到工作岗位的。
齐书记上前握住这位与自已共事的战友的手,两眼含满了热泪,内心有太多的话要说,此刻却默默相视,无言以对。在平时的工作中,两人也许为着一件事,一个问题争论得脸红脖子粗,在是与非原则上互不相让,而当书记与所长两双炽热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的时侯,往往日诸多不愉块便烟消云散。此时无声胜有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