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汉子
赞比亚的天空是睛朗的,尽管隔一二天会下一场大雨,但雨后总是艳阳高照。高阳带领的化探组已经提前完成任务,现在是帮老腰他们物探组勘测了。
老腰的物探组有个高高瘦瘦的河南人,大家都叫他小艾。小艾机灵勤快,只要看到有人在做事,便主动跑过去帮忙。早些天他患过疟疾,书记强逼他留守驻地休息,他便俏俏地用伽玛仪,把化探人员采集回来的样品逐一仔细地检测了。这个城实、能干、性格有点内向的小伙子,就因他是河南人,博士毕业后,四处寻找工作都遭到了拒绝,个别单位的领导甚至用轻蔑、刻薄的语言奚落他。自从网络有人撰文攻击河南人以来,不少河南藉人受到牵连,这不能不说是新出现的一种怪圈,许多不就里的回人都落入了这种怪圈里。核研究所的领导是明智的,不为当前的怪圈所困,大胆招进了这个优秀的河南人才,说明核研领导的目光远大。事实证明老腰、高阳、小艾这三个河南藉学者,在核研究所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这是卢阿玛拉的最后一个勘测点了,老腰、高阳、小艾都在小心翼翼,一丝不苟地注视着伽玛仪。时值中午,气侯异常闷热,三人挤在一把太阳伞下,汗水一个劲地从毛孔冒出来。带来的纯净水喝完了,惟有老腰只剩下半壶茶叶水,他把水壶递给高阳,高阳不喝,递给小艾,小艾感激地摆摆手。他俩知道,老腰是靠这茶水缓解结石疼痛的。老腰看看两个学不喝自己也不喝。其实他们三人喉咙都块冒烟了。
天边,那团褐色的乌云不断在扩大,半个小时就把整个卢阿玛拉覆盖得严严实实,天空传来了隆隆的雷声,闪电像要撕开天幕似的眨着,大风瞬间到来夹杂着草灰泥尘的热气,直往人身上扑腾。高阳已经收拾好伽玛仪,用随身带着的雨衣把仪器盖住。老腰和小艾还在收线,大雨就豆粒般噼啪噼啪地下起来。老腰的结石又在捣蛋了,他捂着腹部,艰难地在雨中前行,一阵大风将他刮倒了,高阳赶紧跑过去,将他从泥水中扶起来。
暴雨肆虐地施发着淫威,狂风摧枯拉朽般掠过山林草地,如注的雨幕将这三个河南汉子浇得浑身不剩一根干纱。高阳和小艾搀扶着老腰,艰难地在新开的泥泞的简易路上行走。老腰为了缓和胆囊的疼痛,也是为了安慰一左一右搀扶他的两名学子,竞仰首长天,风趣地大声朗诵起高尔基的诗句: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风停了,雨住了,卢阿玛拉又是烈日当空,天色湛蓝,大地一片翠绿,一派生机。低洼地里还流淌着混浊的雨水,赞比西河顿时流速加剧,浊浪滔滔。一条二米多长的鳄鱼,在河边疯狂地追逐那些兴奋地跳跃的鲱鱼。一只盘口大的鲱鱼,似乎有意挑逗似的,一次次从鳄鱼张开的血盆大口中逃脱,惹得鳄鱼恼羞成怒,愤怒地拼命直追。那些游浮于水面上贪婪地觅食雨水带来山中虫蚁的小鲱鱼行,趁机逃脱了虎口。这只大鲱鱼也许是在扮演舍己救人的壮举,不久,终于落入鳄鱼腹中,水面上漂浮起一层鲜红的血污。以一条性命救出了一群同类,这条鲱鱼的牺牲是值得的。这些冷血动物,常被人们误解为没有感情,如今这一壮烈的画面,让博士后们百思不得其解。翟所长终于病愈出院了,原来臃肿的身体消瘦了,两只眼窝陷得很深,脸庞显得疏松而出现了皱纹。他与每一位队员握手拥抱,像刚从战场上归来的战士,两眼含满了激动喜悦的泪水。晚上搞了丰盛的晚餐,打开两瓶从北京带来的精装牛栏山二锅头,易经理举杯首先祝贺翟所长康复归来,再祝卢阿玛拉勘测任务胜利结束。过两天他们大部分人员就要回国了这杯酒权当给他们钱行吧。核研人员要找的是核工业原料,与我们找矿的性质不同,卢阿玛拉也许有我们需要的铜、铁、铅、锌,但含铀的成份较少。
老腰一行五人这回成了押后部队,他们完成卢阿玛垃物探任务之后,还要去卡森帕,那里还有任务等待他们。翟所长和齐书记率领其他人员先行回国。临行前夕,高阳主动要求留下来协助老腰工作,因老腰的诅员小聂怍天突患“感冒”,老腰让他先行回国。所长和书记久久握着高阳的手,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但领导温暖、信赖的目光意味深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