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蛇之战

     路修到了国境边沿,一条一公里宽的河滩横在我们面前,河水虽浅,但河中长满了芦苇,深深浅浅的沙窝,聚积着腐烂的草根树枝,要架桥,工程无凝是浩大的。老彭经与易经理商量决定,河对面的十条采样线,由人员趟过河去采样,如果突遇大雨,必须在涨水之前冒雨过河来,汽车就停在河岸等候。
第一天过河去采样,由三位老同志先行试探路径,由三个黑人前面带路。我方人员是:老彭、老李和孔杰。因这三个人员身体都很壮实,一些狭窄的林间小道,他们侧着身也无法通过,只好从树根下猫腰过去。昨晚下过小雨,树叶上尚挂着水珠,刚行走几里路,他们身上的衣服就全湿透了。气侯本来已经转冷,经这水诛一淋,全身感到阵阵寒意,那三个黑人不知从哪里捡来了一捆干草几根枯木,点燃一堆火,各人把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烘烤。
这里是一片野生芒果林,枝头上挂满了脚拇指般大小的芒果,部分朝阳的果实已经泛着黄色色的光泽,显示着成熟的标志。老李走过去,摘一颗削开皮质仔细地品味,却猛听到一个黑人大叫一声将他推开。原来老李脚下的腐叶上有一条五步蛇,这条蛇有锄头柄子粗,身上的条纹花色与枯木近似,令人一下难以分辨,好在黑人眼尖手块,一棍子就将蛇打死了,若老李再退一步,正好踩到蛇身上。刚蛰伏醒来的蛇类,眼睛和大脑还没有处于清醒状态,不然黑人也不能轻而易举地打死它。烘干了衣服,穿过这片芒果林是一片开阔的茅草地。枯萎的草叶经雨水的浸泡已经腐烂,人踩上去犹如踩在海绵上一样,既柔软又有弹性。在一处怪石嶙峋的荒地,孔杰正想坐下来抽支烟,却突然瞥见,一条扫把粗的眼镜蛇正昂着扁平的头,虎视眈眈地吐着紫色的信子。“快来啊!眼镜蛇!”老彭和老李闻声赶过来,眼镜蛇摇摆着着健壮的身腰朝人群窜过来,高昂的蛇头竖起半人多高,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三位采样人员,它要见机行事,随时都可以向这三人发起进攻。老彭握着根粗木棍,老李拿着锄头各站在眼镜蛇的两侧,只有孔杰赤手空拳,怎么办?他赶紧转过身来,朝开阔的地方跑去,蛇也摇着身体朝他追过去。
老彭想一棍子打蛇的要害部位,不料却打在蛇的尾部,蛇猛掉转头,发怒地朝老彭冲来,老李一锄头打着蛇身,蛇全然不顾,照样向老彭逼近。此时的孔杰已经抓过一根大木棍,朝蛇头猛打一棍,眼镜蛇整个身子跳将起来,怒不可遏地呼呼直叫,它更加认定前面的孔杰是自己的死敌。
孔杰刚三十出头,腰身虽然粗壮,但动作敏捷,几步跳跃,闪过猛扑过来的蛇头,再一棍猛击,打在蛇颈上。老彭想要打蛇的七寸,一棍下去,那蛇竟没伤到皮毛,老李的锄头也刚扣着蛇的尾巴。
那三个雇佣的黑人,没有与毒蛇搏斗的经验,一个个逃得远远的,两手抱着臂膀,观看这三个不畏惧的中国人演绎这幕人蛇之战。
对付毒蛇的招术,他们三个地质队员,早已胸有成竹,像这样凶猛的毒蛇,已司空见掼。前年他们在国内踏勘采样,在天山脚下,就是 遇到过这样大的眼镜蛇,经过十几分钟的搏斗,他们终于将蛇削皮取胆,炖了一锅美美的蛇羹。在内蒙古科尔沁草原,老彭遇到过一条碗口粗的大蟒蛇,足有四五米长,当时他和老李孔杰正在草原中采样,蟒蛇嗖嗖地奔过来,茅草像刮起一阵大风,瞬间就扑到他们面前。蟒蛇虽凶,但它是没有毒的,发怒时间也不会太久,待它墁慢泠静下来,三人突然发起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老彭老李各握木棍的一头,快速按压住蛇颈,孔杰手握地质锤跳将过去,一阵雨点般猛击蛇头。这条来势凶猛的巨蟒便一命呜呼,败在地质队员手里。
此刻,这条眼镜蛇已经到了生死存亡,性命攸关的紧要关头,它已知道自己面临是什么样的对手。它想逃,脱不开身,它想继续袭击,又徒劳无效,只有作垂死挣扎,佯作大势已去,束手就擒状,伺机这三个人的空隙,再作一次你死我活,鱼死网破的较量。
眼镜蛇已经矢去斗志,软耷耷的蛇头伏在地上,随着摇动的蛇身,在地上墁墁爬行。也许它乞求人们放过它,也许它还要东山再起。老彭擦了一把汗,看看看老李和孔杰,他俩也大汗淋淋,把刚才烘干的衣服又被汗水湿透了。老李说,干脆一鼓作气,把蛇打死算了。说时迟,那时块,眼镜蛇霎时间昂起头,又朝他们三人冲过来。孔杰声嘶力竭地扑过去,一棍子插进青蛇张开的血口,老彭趁机猛打蛇的要害七寸,老李一阵锄头猛挖,眼镜蛇终于毙命。
不知什么时候,那三个呆若木鸡的黑人身旁,整齐地坐着几十只大大小小的猴子,两眼一眨不眨地观看这三个打蛇的汉子,目光中无不流露出钦佩与赞叹。
回到驻地,我们把这条眼镜蛇剥了皮过了一下秤,足足十五斤。当晚,我们把顺手提到的一只乌龟与蛇肉一起煮了一锅蛇龟汤。在后来的踏勘采样中,我们遇到过无数条蛇,但都没有像这条眼镜蛇硕大凶猛,有的蛇被惊动后就迅速溜走了。也许它们已经知道了地质队员的威名,他们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