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左冲右突七、二荷在漳浦(下)
话说到二荷有点儿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很尴尬。之后大姐姐过来给二荷杨梅吃,二荷不好意思地解释到:“我以为这是你妹妹的家。”大姐姐会意地答道:“没事的。”妈妈拿着一个苹果站在客厅里啃着。这时又来了一个客人,好像是小姐姐的朋友,她们聊着,二荷听不懂闽南方言,也没多少心思看电视,就说要洗个澡,小姐姐让二荷上二楼洗去。做完一切澡后工作,她站在楼梯口,很想知道梦煦的房间是怎么一个样的,但她没有乱走动。一会儿,妈妈上来了,叫她下去看电视,她便有点儿舍不得地下来了。
一会儿,客人走了,小姐姐也去了哪里,这时,母亲坐下来与二荷谈心:“听说你是来找表哥的。”二荷心想刚才她一直都没笑过,这下子笑了,肯定是因为自己突如其来的“驾到”,现在明白了是找表哥的,精神上的警惕和戒备也就松懈了下来。
“嗯,他出差了。”
“你事先没跟他打个招呼?”
“我想我表哥不在,表嫂应该在啊,可结果两个都不在!”
“哦。你家有些什么人?”
“爸爸、妈妈、哥哥、嫂子等,姐姐已经嫁人了。听说你有好多个女儿。”
“有七个,三个小的时候就送人了,其它四个也都嫁出去了。”
“听说你去过很多地方。”
“那是去烧香的。”
“我们那边也有好多可供烧香好玩的地方……”
二荷因为前次被小永问的一点面子也没有——不识自己的家乡!这次要出门,也就有了事先准备,她买了本有关平潭的史书,现在正配上用场了。
之后,二荷觉得没什么话可说,见这房子很结实,装修又别致少见,就问道:“这房子一定花了不少钱吧,我爸也建了一幢很大的房子,有4个店面,8层楼,现在觉得很累。”听了这话,母亲有点儿犯傻,答不上来了,她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出去……
二荷一个人呆坐在沙发上,开始后悔来这里了,梦煦还不回来,都21:00点多了。隐隐约约听到外边有人讲话,一会儿,小姐姐进来了,妈妈进来了,梦煦也回来了,他深情地望了二荷一眼,径直往楼梯口走去,二荷站了起来,深情地望着梦煦,梦煦也回过头来看她,小姐姐解围地叫二荷坐下。梦煦觉得自己该跟人家说句话,就走了回来,坐在一张椅子上,一边把鞋子脱下,一边说:“你先坐着,我去洗个澡。”这使二荷静下心来,不再有那个后悔的感觉了。
他下来了!温和地对二荷说:“我们出去逛一逛!”幸福瞬间在二荷失落的心底里升腾起来,她快活地说道:“你等着,我上楼拿袜子。” 出门前,小姐姐关心地吩咐道:“可要早点回来。”梦煦用轻骑带她出去了。
路上,他们有许多话要说。
“我刚才闹笑话呢,你也不说那是你的家,我还以为是你姐的家。”
“你突然来了,我们全家人都很紧张。”
从这话二荷听出梦煦全家人都已把她当梦煦的女朋友看了,而且梦煦也有意接受自己。“是啊,你妈本来一句话也没对我说,一个笑容也没有,后来听说我是来找我表哥的,她才笑了,也跟我说话了。”
“我先带你去威惠公园。”
“随便。你晚上喝多少?”
“晚上喝不多,上回他们请我们,他们人很多,可我们人较少,不过他们没难倒我们,这回我们人多,他们可怕了。”
“你一般会喝多少?”
“八瓶。最多喝十二瓶。”
“你真会喝。”
“有一次我喝醉了,我朋友带我回来的,到家的时候,三轮车还被我朋友凶了一顿。”
“你们都醉了吧。你妈不会骂你,叫你别喝那么多吗?那很伤身体的。”
“不会的。”
秋天的临近使得大地也幽静了许多,临近22点,四处就不再热闹了,这美丽的公园也少有人走了,大概也因为今天晚上没有很多的星星,月亮也羞到哪里去了,公园显得有点儿暗,梦煦好像要停下车子,二荷问道:“你们这边治安怎么样。”
“不怎么好。”
“那我们不要下去!”
梦煦也很顺从,又往另一处去了。
“你开慢点儿。”
“没事,我喝的不多。你真的要离婚?”
“嗯,在他家里,我都吃不下。”
“其实你们可以和好的。”这时梦煦把身子往后靠的更厉害了,二荷也不自然而然地往前靠,不过,她的手并没放在他的腰上,她的手还是搭在车子上。二荷知道,梦煦嘴上没说,但是他的动作告诉了她:他爱她,很爱她,如果她真的离婚的话,他会接受她的,妈妈刚才在外面跟他的谈话一定是对二荷没什么意见。到了平时热闹的西湖公园,梦煦又慢下车来,准备下车,二荷见这里依然没有多少人影了,大概也是对异地一种本能警戒的缘故吧,她担心出事,又记得小姐姐刚才的话“早点回来。”就说道:“好黑啊,我们走吧。”
接着,她诉苦也算是解释地说道:“你看他,在还没结婚以前,为了我在单位没有好的房间住,没跟我说一声就借着酒兴来到我家大闹,他要我爸陪他到我单位给领导说情,安排个好宿舍,而我爸认为单位若有的话,自然不需要我们一伙儿的说。他当即当着几位在我家坐坐的邻居的面拍起桌子,责骂我爸不爱儿女!从没有被人大吼大叫过的我爸,被未上门的女婿吼叫,你说他羞红了脖子,不是因为自己而羞,而是为有这样的女婿而羞!他放大嗓门说道:‘阿豹你这吃不死的,你给我站远点!’稚豹走了出去,站上门槛上,一手叉腰一手用中指前指,声势依然嚣张地对我家里的所有人说道:‘人家说你们家有多富有多富有,到时会陪嫁二三十万,我不稀罕!我只求把二荷调到县城任教!’ 脾气温和平顺的我妈也怒起以理相诘,依然是不长势的话语。我们一家朴实勤俭起家,更没结识过官场人物,更不懂如何调工作。当初我姨丈有这个能耐,如今他自己破产,而且走投无路,我姨妈大方相许,如今无法把调动之事执行到底,奈之何?
从此,我与稚豹半个月没有联系,心里头大概也都不再有继续的冲动了。事情隔着当然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很会打圆场的他爸带着他来我家陪礼道歉,以探个口气,我们一家却是朴实憨厚人,见人家过来道歉,就以为是重归于好的意思,当即不计前嫌,认为他人不坏,他的所作所为也是为了一个家更幸福着想。于是劝我与他和好!你知道我是多么地厌恶他这没大没小的行为,为了自己的利益,盲目地损伤了我父母的自尊和面子,同时也给我丢了许多的脸面。不过我也不是个苛刻于他人的人。我们又轻易地走到一起。
在我们结婚的那天,他就又当着我左邻右舍的面凶我,为了一万多元人民币。我说他们家也并不是那么穷的,生意人,又是很稳的生意,再则他的家长就没向我要,而且我已经拿出了自己大部分的我爸给我的私房钱出来了,这一万多元留着,万一要调工作,自己口袋里有点钱也方便。难道我做错了吗?我真的好没脸,当时,我就一头栽到我叔叔怀里痛哭,可是叔叔告诉我,他人不坏,只是比较不懂事罢了。酒宴上,我还是笑着……
再说跟公公也有点隔膜,我认为他对我不尊重。一次我的一个表弟,在城里学武术寄托在我家,前两周他没说什么,第三周一开始他就以小孩子万一出了事负担不起为由,要我叫我三姑把孩子带走,你说这叫我怎么做人?小的时候我一放假就到几个姑姑家做客,几个姑姑一向待我非常的好,我们表姐弟们一向也挺要好的。他说什么这房子是他们两个老头建的,就要我执行他的意思,如若我不敢赶人,他来赶!没办法,我没有申辩的余地,我的客人被强硬地赶走了。我孤寡的三姑带着她儿子哭着从我家走了出去!你知道我的心也是多么的受伤。”
说到二荷公公赶走她表弟是这样的,当时表弟经常逃学没去上课,老人家担心出事,所以非要撵走不可,但是二荷站在亲人的份上,无法承接他那怕事的心理,无法原谅他非要撵走自己亲亲表弟的做法,同时感觉到自己在那家中是否还有一个位置可言?
此时,梦煦挺直了身子。
二荷又说道:“离婚协议书还没得到公证。”
“那我们这样在一起不太好吧。”
二荷沉默了,想我会尽快办好这些手续的。
“我们要不要再逛?”
“早点回去,你今天也挺累的,又是打球,又是喝酒的。”
“你晚上睡我姐房间里。”
“嗯。”
22:30时他们就已经回到家了,这时妈妈还没睡,梦煦把车子推进洗刷室,出来深情地注视着二荷并问她肚子饿了没,二荷说不饿,梦煦还是从餐厅里的冰箱里取出两罐牛奶来。而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边看电视边聊天,妈妈在厨房里,正忙着什么,梦煦想到孩子便问:“那你把孩子放哪里呢?”二荷此时还没有准备让他家人知道自己的真实情况,当心妈妈听到,她对他说道:“喂,人家很注意呢。”梦煦走到大门口往外面张望了一下,坐回来。这时,妈妈从厨房走了出来。二荷赶紧微笑地打招呼:“阿姨,你还没睡啊,坐这边,一起看电视吧。”妈妈没有答话,只是半低着头,嘴角露着笑。而后又进厨房去了,接着梦煦又说:“我以前几个女朋友都被我妈一票否决了。”二荷关心地问道:“她嫌弃她们什么?”此时,妈妈又紧张地走了出来。他们的谈话因妈妈的出现又终止了。
梦煦觉得谈话很不方便,一方面也累了,他站起身说:“挺累的,我们休息吧。”二荷跟着站了起来,往楼梯口去。梦煦体贴地说道:“晚上可要小心点,小晶亮可能会踢被子的,不要凉着。”
来到姐姐房间,姐姐还没睡,见二荷没带睡衣,就给二荷一套自己的,叫她换上,这个晚上,二荷睡得最香了,半夜醒来,她的心也是那么的安宁,不过她听到某个地方传来呕吐的声音,她想那是梦煦喝多了,心里有点儿疼。
第二天,二荷很早就起床,她太想见梦煦了,此时全家人都还没起床。她先洗刷,而后把姐姐给自己的睡衣洗了,妈妈起床了,二荷微笑地跟她打招呼:“您也起床了。我这把姐姐的衣服洗了。”
“哎呀,不要洗的!你怎么这么早?”
“在学校里,都是这样的,要起来煮饭,炒菜。”
接着,她们就下楼去了,二荷坐在前大厅里感受着这里的环境,妈妈早上待她可比昨晚更好了,她笑着问二荷喝茶不。“喝点吧,早上喝一点水,临睡也喝一杯水,可预防感冒呢。”二荷微笑地答道。妈妈就给二荷泡了壶茶,而后煮饭去了,不久又挎着篮子出去采购。
这时爸爸起床了,他坐下来跟二荷聊天。
二荷关切地问他:“怎么这么早起来?”
“二女儿在前边开了一家书店,我每天都去那儿帮忙。”
“您多大了?”
“我退休几年了,63岁了。”
“我爸56岁。”
“那可比我年轻多了。”
“没有啦,差不多。书店的生意比较好吧,一般不会被别人欠钱的。我爸跟外地人打交道,被人欠了好多钱。”
……
开店的时间差不多到了,梦煦还没起床,老爸便对二荷说道:“我去叫梦煦。”二荷虽然很想见梦煦,但还是表现的大方,体贴地说道:“让他多睡一会儿。”爸爸还是上四楼叫他去。梦煦匆匆地下来了,他提着鞋子准备穿,看样子,他自己不想吃饭就要带二荷出去,一晌回醒过来,他抬起头问二荷:“你吃的饱不饱?”二荷看他那样子,心里好甜,好开心,但是她告诉他自己还没吃饭呢。梦煦放下鞋子,带她进屋吃饭去。
不一会儿,小姐姐、小晶亮也起床了,小晶亮一直要二荷抱他,二荷边给他菜边读儿歌:“坐这边。排排坐,吃果果,你一个,我一个,冬冬不在留一个。”这时,妈妈回来了,二荷赶紧微笑地打招呼:“阿姨,我们先吃了,您也吃吧。”妈妈听了好高兴,但是她买回的虾还没煮呢!她不大说话,此时也没回话,只是嘴角露着笑。
用过早饭,梦煦和二荷就来到后客厅看电视,二荷觉得挺不自在的,也想刚才刚起床的时候,你就有心带我出去玩儿,这下坐这儿做啥!想想自己昨天跟人家说是来找表哥的,这下不走,有点儿不符合逻辑,想多跟梦煦在一起一些时间,碍于面子也得起身告辞。于是,她先进屋,向妈妈告别:“阿姨,我该走了,去找我表哥。”妈妈的心扑通地掉落在地,她低着头,不过完全可以看出她的脸上显现的是和蔼的表情,她似问话但又比较直板地说道:“这么早就要走。”二荷极不情愿但却又不得不编了一谎言把思路坚持到底:“我担心他们等下又出去了。”这时,小姐姐心里很替梦煦捏一把汗,她默默地往楼上去了。梦煦听到二荷的告辞,心犹如被揪了一下,脸一下子实了,不知道二荷为什么如此匆匆,低着头往门口走去。
二荷上二楼取行旅下来热心地叫妈妈:“阿姨,有空到我们那里玩去。”妈妈不再答话,脸上的和蔼失踪了,只有郁闷的表情。梦煦心里只有被击败的感觉,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了,或者说对方被自己的“那我们现在在一起不好”给难倒了,不管怎样,她都要走了。他默默地顺从地带她来到公路旁。二荷很失望:梦煦,你就不挽留我吗,你就不借口带我找表哥去,等下又以没找着为由,拐回来吗?难道你不理解我吗?
前边来了一辆三轮车,梦煦招手叫他停下,二荷叫三轮车自个儿去,她还有很多话要跟梦煦说呢,可是三轮车没有离开。梦煦给二荷留了个自己卧室里的个人电话,二荷乘车走了,他也干脆地转身低头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