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马子与包二奶
沈默睡得晚,起的却很早。
他打个哈欠,伸个懒腰,从房间出来,睡眼惺忪推开卫生间的门。
门碰到一个东西,凭他的手感,那是少女的臀部。
穿着象牙白睡衣的米铃转过身来,右手拿着牙刷,嘴角冒着白沫,沈默闻出一种淡淡的薄荷香。
米铃瞪着沈默。他一阵尴尬,随即说道:“唐突唐突,打扰大小姐刷牙啦。”不等米铃发作,转身仓惶逃回自己房间。坐在沙发上,心里咕噜着:一个女孩子起这么早干嘛?
米铃在卫生间好长时间才出来。听着米铃回房间的脚步声,沈默心说,女孩子梳洗真是麻烦。
好在米铃直到吃早餐都没有对沈默发作。
餐厅里只有米铃、沈默、小珠子三人。
老米早早起来出去晨练,然后直接步行就去学校了。
餐桌上摆着两盘意大利海鲜pisa饼,一人一杯柠檬可乐。沈默插起一块放在口中,口感很好,有鲍参汁的味道。
小珠子精挑细选的吃着pisa,望着二人,突然问道:“姑姑,怎么你们都不说话。”
米铃拍拍他的头说道:“食不言,寝不语。这个道理都不知道?”
“可是平时早餐你总说个不完。”小珠子嘟囔道。
“吃你的吧,不要噎着。”米铃瞪他一眼。
用完早餐,米铃吩咐小珠子看家,她驱车带着沈默奔文化馆而去。
坐在车里,沈默问道:“大小姐,文化馆的人了解女儿茶吗?”
“说不好,不过那里文化人不少。”
“哦。”
一阵沉默。
宝马车行驶在镇中心,沈默突然问道:“嗯?大小姐,你怎么不说话了?”
“你说为什么?”米铃神情显得有些严肃。
“哈哈,是不是在等着我道歉啊?”沈默嘻嘻哈哈。
“当然,这么长时间了,你一句内疚的话都没有呢。”
“好啊,不过在我跟你道歉之前先给你讲一个笑话。”
“什么笑话?别拿我开涮就行。”
“怎么会?”
“你们这些文化人什么做不出来?”
“得!你要是不爱听我就不说了。”
“卖什么关子,快讲。”
“嗯,好好开车,听我慢慢讲啊。”
“ 美国、英国、中国,三个国家的顶极枪手比赛枪法,靶子是一个日本人头上顶着一个苹果。
美国人第一个上场,走出50米远,转身一枪,“啪”,小日本头上的头上的苹果两半了,美国人吹了吹冒烟的枪管,骄傲的说:‘I’am 亨特’;
英国人上场了,走出100米远,转身一枪,“啪”的一声,苹果两半了,英国人吹了吹冒烟的枪管,骄傲的说:‘I’am 邦德’;
中国人上场了,走出5米远,转身一枪,“啪”的一声,日本人的头被打爆了,中国人吹了吹了还在冒烟的枪管,骄傲的说:‘I’am sorry’。
“哈哈哈。”沈默讲的这个笑话在网上都老掉牙了,但还是招来米铃银铃般的笑声。
沈默很得意,绅士般冲米铃一点头,说道:“大小姐,为今天早上去卫生间没有敲门,我真诚跟你道歉:I am sorry。”
“哈,你真是一个大活宝,道歉都要骂人。”虽然这样说,米铃仍然没有止住笑声。
二人谈笑间,到了图书馆。
一间房子里,四个作家正在打牌。米铃显然与大家都很熟悉。她一一给沈默做了介绍,这是钱老,那是大孙,这个是小吴。米铃对最后一个不修边幅看不出年龄的人做了重点介绍。
“这位是咱们镇的新锐超前卫作家夏流,代表作《泡马子与包二奶》。”
沈默憋笑差点憋出内伤。呵呵,果然是新锐超前卫的作品。
米铃对大家笑笑:“我们今天主要是想找夏流聊聊,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钱老大度一摆手:“米家大小姐的事情,就是最重要的事情。我们回避,你们聊。”
三人离去,沈默恭敬问道:“夏老师,原来您就是《泡马子与包二奶》的作者啊。今日一见,真是三生有幸。”
“哦,你也看过这本书?”夏流一改刚才刻意板着的面孔。
“当然啦,这本书在网上十分火。不知道让多少女大学生为你着迷呢。”沈默转头看了一眼米铃,征求的口吻说道:“你说是不是这样?”
米铃瞪他一眼,没有说话。
“嗯,”夏流频频点头,“其实我写这本书的目的就是要用YY的手法,揭示一下现实中最严肃的一个问题,进而对人性的压抑与释放提出一个全新的诠释。”
“其实我们来的目的是——”米铃刚要说话,沈默一拉她的手拦住说道:“其实我们来的目的就是慕名而来。”
“慕名而来??”夏流惊异问道。
“对对,慕名而来。就是慕名来跟您探讨一下您这书中几个学术问题。”
“这样啊,十分欢迎之至。我最喜欢这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学风,当今文坛的衰败正是由于互相吹捧的不正之风造成的啊。”夏流唾沫星子乱飞,脸上神采飞扬。
“既然这样,晚生可就直言了。”沈默悄悄捏捏米铃伸过来示意他停止说话的手。
“夏某洗耳恭听。”
“夏老,我觉得您《泡马子与包二奶》这部巨著,无论从文笔、辞藻、风格、内涵来说都堪称一流,足可睥睨国内文坛,其造诣应该在英国的《查太莱夫人的情人》之上。”
“呵呵,言重啦,言重啦。”夏流挥挥手,难掩脸上得意之色。“保持低调,多说不足。”
“嗯,虽然如此,可是晚生斗胆还是要指出书中些许不足,有不妥之处还请夏老见谅啊。”
“夏某闻过则喜,请直说无妨,最好给我批的体无完肤,然后让我有醍醐灌顶之感。”夏流越说越虔诚。
旁边的米铃气得一个劲反白眼。沈默假装没有看到,自顾自说道:“从题目看,我觉得写作重点应该放在‘包’与‘泡’上。这应该是贯穿整部小说的题眼。只有深入挖掘这两个字最原始的内涵,不怕世俗的白眼,不怕传统的抨击,不怕文人的诽谤,不怕政府的封杀,才能深刻剖析‘包二奶’与‘泡马子’这两种社会现象的深层次根源。”
“说的有道理,看来我写书时候还是有所顾忌啊。”
“‘包’与‘泡’的本质区别就在于一个三点水,‘包’,简洁明了,一目了然,不矫揉造作,不拖泥带水,‘包’就包她个轰轰烈烈,包就包她个迷迷糊糊。”
“高!实在是高!仁兄继续说。”夏流一拍大腿,连称呼都该了。
“再说这‘泡’,比‘包’多一个三点水,就虚伪了许多,于是衍生出许多海枯石烂,矢志不渝,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千古瞎话。如果把这字分开就好理解多了,‘泡’是什么?没有到手之前,海誓山盟,卿卿我我,就如同水边钓鱼;‘啪’的一声,鱼上钩了,离开了水,还有那么浪漫吗?说白了,鱼‘泡’在水里时候浪漫,鱼在锅里的时候就是干‘包’了,虽然样子难看些,不过烹调好的话,味道还是蛮诱人的嘛。”
夏流被说的目瞪口呆,沈默更是口吐莲花。意犹未尽之时,只听后面啪的一声,米铃不知道把什么扔到地上,转身走了。
沈默赶紧对夏流说道:“夏老,今日有事,改天我们再切磋啊。”说罢匆匆离去,追米铃去了。
背后传来夏流的声音:“哎,等一下,留下你的电话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