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大学生诗歌创作一瞥(二)

作者:余一 2009年11月05日 13:05:49 浏览:537

二 当代大学生诗歌创作的整体特点

 

随着网络时代的兴起,大学生校园诗人“以本能的冲动参与着中国新诗 创造,以满腔的热情构建着校园文化,以活跃新锐的姿态在当代诗歌史上扮演着独特而重要的角色。”但是“网络对于诗歌创作来说,可谓是双刃剑,一方面,剑指艺术专制行为,另一方面,又杀死了诗美。”对校园诗歌写作亦如此。成千上万的校园诗歌写作者以数以万计的诗歌轰向诗坛的时候,一方面占住了诗坛的一席之地,另一方面也将校园习气与诗坛霸气相融合,构成了各自为政、谁也不服谁的局面。这种局面对当代诗歌的发展特别是校园大学生诗人的成长也是有利有弊的。首都师大王光明教授说,“大学的功能是培养诗歌气味、训练诗歌技巧和反思诗歌问题。大学的诗歌活动处在滚滚红尘的社会和人类精神要求之间的缓冲地带。”这就要求当代大学生诗人要正确处理这个“缓冲地带”,避免雷区,创作出特色的诗歌作品。

对于当代大学生诗歌创作的整体特点,不仅仅局限于从数量上去梳理,重要的是把握他们鲜明的特点,笔者认为这种特点主要表现在:第一,把笔头对准他人,必要时插入他人的心灵深处;第二,口语美成为校园诗歌的一种审美原则;第三,诗歌地理化状态的消失,诗作的宏大题材有待出现。

1、把笔头对准他人,必要时插入他人的心灵深处

纵观当代大学生的诗歌创作,他们摒弃了描写“小我”,而在着力刻画“大我”。他们不再像过去那样执着地迷恋于披露自己的心史,而是偏爱于把笔头对准他人,必要时插入他人的心灵深处;他们似乎从面向自己而转身而去,更多地面向外部世界。叙事题材超越了校园、人物画面也形色各异。如:搬运工、山区女教师、苍老的父亲、阿妹、姨、牧人、丫头、流浪歌手、月亮之子、神话之尸……都在用尽一切表现手段的前提下走进校园诗人的笔尖。

山东诗人木鱼《父亲的断指》表现了对父亲的爱戴和怜悯:“不断地吹向他的断指,他瑟缩的铲除积雪/我不断的流泪”,这是木鱼诗歌一个典型的基调,“他好像忘掉了断指的痛,可是冬天的雪像梨花在开/像要开过整个春天,而雪要下过今年”,“我整整哭过一个冬天/在下着雪”这种对父亲的怜悯和自己的愧疚不失为诗人的内心一种责任感彰显。父亲的忘掉了断指的痛,诗人永远忘记不了对父亲的敬爱。广西女诗人杨群的《流浪歌手》,歌颂的是显得有些陈旧的流浪歌手事迹,但是艺术表现得精湛使诗风飘逸出一种新鲜感,让人流连忘返:“一个流浪的孩子/一个与风沙握手的孩子/一个在纷乱季节中迷失了自己的孩子 ”把读者的好奇心定格在“孩子”身上,“一杯杯香醇的美酒/一粒粒饱满的青稞/一位位美丽的姑娘在毡房前唱歌”与上文形成张力,冲击着读者的视野,于是便“牵着梦,牵着父亲,牵着白发苍苍的伴侣/从宁静的港口出发,追寻记忆的潮水”“等待着王子的归来”。整首诗的意境很美,通过对流浪歌手的心里描写达到与读者共鸣。山东诗人鬼狼的诗歌在时间眷顾和张望中有强烈的言说家族谱系命运的冲动。《某一次会议上提到“激荡三十年”》“父亲”成为其诗歌中不断出现的影像,而在这个个体的或具寓言性的“父亲”身上呈现了这一代诗人的生存履历和精神背景。“三十年/父亲老了/他老的一点也不匆忙//1978年,他曾远行/到过南方,为此染疾一生//如今,他不能喝酒/不能抽烟/不能满街的追打我/我不庆幸这一切/努力为他准备足够多的棺木”,“鬼狼诗歌中的“父亲”已经显得无比的虚弱,曾经在前辈诗人笔下无比强大的“父亲”形象在80后诗人这里得到了个体前提下的真实还原,而这种还原的可贵在于诗人是以个人化的历史想象力为前提的,从而携带了历史和个体的双重观照。这种写人物的诗似乎是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传统的回归,但有与众不同的话语环境和艺术根基,摒弃了虚夸的装饰和麻木的说教,达到了更高层次的跃升。

当代校园诗人的笔头有一个很明显的趋向,越来越注重表现事物的过程之美,侧重点在诗歌的动态美、共时美上。广西女诗人杨群的诗歌仿佛带着惊讶、恐怖、愤怒、欢悦、任情的格调在歌唱,有时也或谨慎小心地低诉。纤细的敏感神经,从小小人事上,作小小的接触,于是微带夸张或微带忧郁,“我的故乡晾着两只小脚丫/酣睡在石牛之上”。她的诗集《石牛岭之歌》分为三辑:短诗、组诗和诗剧。在那里,你能看到遥远的天空那种深邃、沉郁的蓝,以及游弋而过的浮云;你能读懂那一颗童心,在那颗心的底部,有着高耸的树枝和摇曳的草尖,以及被天光反射的各种变幻莫测的甜美色调;在那里,你能品尝相思湖诗群深深魅力,飘摇、卓异、倚风倚雨让你流连忘返,像稚子留恋于乡间的蝴蝶,中学生沉迷于深色的网络游戏,一切皆情不自禁。

校园诗歌的这种对人物的独具匠心的刻画以及追求诗歌的动态美、共时美向我们传达了这样的信息,即以抒情为主要特征的诗歌正在受到叙事因素的渗透,当代校园诗歌不再时简单地抒发情怀了,抒情诗一度受到挤压。但校园诗人在这方面表现的极为镇定,一直用诗人的校园身份去审视去理解,保持立场的坚定性。如刘新源《怀疑》:

请允许我/拥有自己作为一个孩子的胎盘/请不要把它拿出来吃掉!/它很有营养,/可毕竟曾是我的兄弟、同志、和战友/假如它和我一样懂得思考,/可我突然想到那不是重点,/假如它可以长得像我,幻化成人形/假如你可以不对我的假如提出质疑/我也永远不会怀疑你,我的兄弟/而所有生命将会永存/即使死掉,亦将如此。这组奇特的想象靠的是诗人作为学生身份的生活敏感,“胎盘”这个普通的字眼在诗人的脑海中就成了一首诗的核心词汇,诗人的基本能力再次被强调。可见,一句话,在这一刻是诗,在下一刻也许就不是了。在校园诗人的眼里,诗意永远是转瞬即逝的,绝不能用一个套路和一个什么格式把它限制住。它是一种瞬间的笼罩,瞬间的闪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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